处女地的两朵花蕾 [小説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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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小说草稿素材)

在几年前,我的中国画教室来了两位女中学生。按日本的习惯,老师不但得给弟子起“雅号”,还约定俗成的得用老师雅号中的一个字来起。我当时的雅号是“古层”,我对日本人开玩笑的讲,我是从中国古文化断层里钻出来的,这是别话。
看她俩象花蕾般的可爱,那么:
甲女:性格外向,活泼开朗,就叫“花层”;
乙女:性格内向,沉默寡言,就叫“古蕾”。只是我把该念三声的“蕾”变成了二声,叫起来很好听。

记得,有一次,甲女神兮兮地告诉我说,她俩曾“悄悄”谈到如何珍重处女地的话题。她们发誓,要逆潮流而动,死守上天恩赐给她们的那两块神圣又纯洁的处女地。她们相互许愿,要互相保护对方,直到她们各自步入婚礼的殿堂后,才允许深爱的那个他来开垦这圣洁神秘的处女地。她俩认为:只有神秘,才是梦幻爱情的动力。从甲女放光和乙女羞涩的眼神里,我似乎能感到:这两位少女向现实挑战的砰砰悸动的稚嫩心跳。特别是乙女脸上泛起的潮红色,给我留下深刻和清晰的印象。我每次看到她,还都能将那次的潮红色,再次准确无误地还原到她的脸上。

后来,她们上了同一个高中,并都选择了美术专业。为了丰富自己的美术领域,她们还是坚持一个月到我这里学一次中国水墨画。

上高中不久,在一次国画学习时,一脸凝重的甲女,一边用毛笔在宣纸上狠很地甩着墨点一边说,教她们艺术造型的丙老师,对她动手动脚!噗!一个墨点。动手动脚!噗!又一个墨点。动手动脚!噗!噗!噗!无数个墨点。
甲女愤愤地自言自语着:
第一次是把她叫到美术资料室搂抱了她,身材高大的丙老师几乎把娇小的她塞进了胸膛,她都分不清是谁在呼吸。
第二次是把她叫到美术材料库,她的乳房被那双搞石雕的大手揉来揣去,她甚至产生错觉,好象丙老师是想拿她的肉体当泥,再塑造出无数滚烫的乳房贴满她的胸膛。
第三次是把她叫到石膏像素描室的屏风后面,(屏风后面有许多全身的石膏雕像)美术老师的强行之举,使甲女的初吻权被钢锉般的硬须方唇夺走了,她觉得老师吸盘式的唇和蛟龙般滚动的舌,几乎搅乱了她所有的神经系统,甚至快要溶化掉了她的所有防线,她分不清谁是石膏像,谁是丙老师,一切男形都那么酷。
甲女越说越激动,越说越害怕⋯⋯。她用毛笔粗一道细一到地画着墨线,一直画到墨枯纸烂。
我看她只顾宣泄,没心思学画儿,就让她坐下来,干脆把心里话全部倒出来,然后商量商量该怎么办。
她老老实实地坦白说,她在不敢反抗的同时又有一种鲜烈的不愿抗拒的快感⋯⋯?!一边说一边用眼瞟着乙女。我随着她的视线,看到乙女已经把笔墨纸砚折腾得一塌糊涂了。
我用眼神问她俩想怎么办?她俩也用眼神来回问着。三方的眼神交叉在一起 ,怎么办交叉着怎么办?
甲女说,国画老师是远水救不了进火的。她求乙女帮帮她,救救她。如果没有外在的力量相助,她肯定会全线崩溃的 。她说在班里,她只相信乙女,还叮嘱乙女千万不要把她的这一切和班里的同学们讲。
乙女答应了她,说只要在学校,五分钟见不到甲女,就到刚才说的那三个地方去找她,并很认真地表示从今以后一定和她形影不离。
我问,为什么不求助家长和别的老师?
甲女说,如果家长和其他的老师介入的话,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,也许还会在全校宣扬开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过去,因为处理不当,使弱者身败名裂的事还少吗。

又过了一个月,是她们到我这里上课的时间,甲女因病没来。乙女一脸愁云,在我反复的追问下,乙女说,丙老师很讨厌她,因为她老是寻找到位,坏了他和她的很多次“好”事。
乙女拿出她最近在学校画的一幅招贴画作品:画面上是一个女孩,手里拿着在事故现场常使用的,印有“立入禁止”字样的黄色胶条,在横七竖八无数层的缠绷着自己的嘴,女孩眼睛紧闭,脸色灰白。画题是:〈立入禁止〉。
结果呢,乙女的作品落选了,而甲女的作品“泥土的芬芳”得到了全市高中美术大展的金奖。作为审查员的丙老师,当着全班的同学批评乙女,上课不集中创作,到处乱跑,是不是神经错乱了?乙女用牙咬住双唇,心里锁定:为了甲女的圣洁,打死也不说⋯⋯!
我听得心里很难受!但又很事故和很无奈地跟乙女讲,从今以后,你得做好最坏的精神准备,也许丙老师这三年都不会给你好成绩的。乙女坚定地表示,为了甲女,她肯!
好可怜好无辜的孩子!整天被他们折腾得六神无主的,还怎么学习!
我表示不能再等闲视之了!乙女不自信地轻轻对我说,好象甲女已经把一切告诉了她妈妈,她妈妈准备一有时间就到学校交涉解决。

心存挂念的我,盼着她们来画室,以好早一天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的。
终于到了她们来上课的日子,可来的还是乙女,平时总拿着一大卷画的她,今天却两手空空?画室的门好象是被她浑身的颤动抖开的,画室的空气和画案上的笔洗似乎也跟着在颤抖。其实是,当我们的视线相接的刹那间,乙女已经跌倒在我的画案前,笔洗里的水淌了出来。她伏在地上失声痛哭,哽咽和抽搐中夹杂着“完了”“完了”“甲女完了”的绝望呻吟!我拉住她冰凉的手,搀扶她坐在椅子上,她的五官已经被痛苦染得铁青,一团团的灰色在我眼前晃动,只见她机械地不停摇头说:“是我不好”!“是我不好”!“我没守住!我没守住甲女啊!我到处找也找不到甲女!
乙女语无伦次的叙述着:
从我找不到甲女开始算起,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后,甲女跌跌撞撞的来到我的课桌前,哭着质问我:“你下午到哪儿去了?!到哪儿去了?!丙老师叫我上他的车,说是去买宣纸。急得我用视线到处找你也找不到!?”
结果是车出了学校,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,风雨大作,鬼哭狼嚎⋯⋯
甲女说明天就叫妈妈来校!
乙女说,她真怕见到她的妈妈,她该怎么向她妈妈交代呀!她没保护好甲女,她的责任重大呀!
乙女完全瞢了。
乙女是个心重的女孩,失职的内疚和甲女的失身,都足够把乙女折磨得死去活来。乙女拼命的在想,她能替甲女背负些什么?通过怎样的惩罚自己才会减轻“失职”的“罪过”?
乙女一到我这里就哭,她说也只能到我这里哭,因为只有我和谁都”不搭嘎“,最安全,最了解和爱护她。
我知道她需要释放,就给她提供条件 ,好让她尽情地哭,尽情地宣泄!
我能劝解的仅仅是: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,这不是你的过失,你已经竭尽全力了。
唉!我知道这是苍白无力的劝说,并且知道这和我的苍白无力也没什么区别⋯⋯
我喃喃地说着什么,安慰着什么。
她渐渐地静了下来,但没心思学画。我说,那就看我画吧。
我自然而然地画起了荷花,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。它的寓意和影射面似乎又多了好几层。荷花为什么要出自污泥?荷花吸收了污泥中的什么?在污泥中烂掉的荷花知多少?多少烂荷花才能变成污泥?荷花离开污泥能活吗?污泥离开荷花好像还是污泥?我思考着,胡乱涂鸦着,教室里很静。
乙女默默的画着小乌龟,层层叠叠的。我想她也许有乌龟的性格,因为听说,乌龟专爱替别人背驮超负荷的石牌位之类的东西。

事隔很久,她们都毕业并各自上了不同的大学。
一次高中同学会,甲女没参加。同学会上,大家谈起,甲女在结婚前,打算和三十到五十名男子进行婚前性交。中学十二名;高中十二名,也就是一个学年四名,四季轮换。大学若干名,直到过足瘾了,直到没感觉了,最后再物色一位结婚。以免结婚以后,丈夫有了外遇,自己心里不平衡。现在结婚了,听说是找了一个有钱的人,还听说是在殡仪馆工作,不知她现在是什么感觉。这次是因为怀孕,晚产,所以不能来了。难道是婴儿害怕什么才不肯出来?还是因为婴儿不知到自己的爸爸是谁,而不肯出来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爸爸的爸爸。
乙女的双眼凸在外面,呆呆地盯着说话的同学,愣在了那里。看她的样子,当然被这一番话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,又好象咽喉被鱼刺卡住了,眼泪不停地流。
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大菜,大家的口齿间多了一道话题。她们谈起甲女在高中是如何挑逗丙老师,使丙老师成了她第13位婚前性伙伴,也是甲女在高中的第一猎物。
乙女又被刚喝的酒呛得窒息了,瞠目结舌,欲言又止⋯⋯。
乙女怎么也不明白:
为什么好像大家都知道甲女和丙老师的事?她不是亲口对我说,只相信我,千万不要⋯⋯?
中学的十二名性男生是真的吗?那她为什么还和我共同发誓⋯⋯?
是甲女主动挑逗丙老师?那她为什么还叫我守护她⋯⋯?
乙女看着啤酒杯里的黄色泡沫一个一个地破碎,可脑子里的问题又象层出不穷的泡沫一样,不断地往酒杯里涌。
全体同学都在轻描淡写的说笑,说甲女她常以能迅速猎取老师中最帅的“丙”为自豪。还炫耀说,她把全体公认的最淑女最单纯的乙女你涮得团团转。
大家不知是怎么回事?更让同学迷惑不解的是,甲女为什么让同学们对乙女不要说她那关于体验五十人的性观念,还不能让乙女知道是她主动和丙老师“那个”了的事。
根据甲女的暗示,似乎是甲女担心,乙女知道了她和老师的事,会吃她的醋。
甲女还诡谲的讲:在中学,她就略施了小计,把乙女定住了,并使乙女永远也成不了她的竞争对手。
喝多了酒的一位男同学说,是不是因为乙女处处都比甲女强,甲女才发狠,拿男生出气。
另一位恐怕也是喝多了酒的女生说,其实,丙老师也是个色狼,而且是个很挑食的色狼。因为这只色狼太酷,使得每届新生中都会有几名主动向老师献身,老师则挑中一名不会告发他又符合他新味口的⋯⋯。喝多了酒的女生说她也曾对丙老师想入非非过,但从甲女的口中知道了她和丙的事以后就再也不想了。
因为在第二年,丙老师又瞄准了新生,还让甲女撞上了,甲女这才叫妈妈来学校,想借学校的手让丙再也吃不到新的。
学校调查的结果是:师生双方都是两厢请愿,还够不上犯罪,不了了之。
丙照旧年负一年的更新换代。
甲女呢,就用她在高中选中的其他十一位的四季轮换,来气那个丙。

同学们云里雾里的七嘴八舌地聊着,乙女却借着一团云雾飘到了我这里。

我看到几年不见的乙女踩云驾雾似地来了,脸上泛着嫣红。看她醉醺醺的样子,我判断她可能是在借酒往心里吞着什么。
她语无伦次地说着:什么在中学的誓约是个圈套!什么守护是骗局!什么她高中的艺术生涯是被穿着丙家小鞋走过来的!真冤!真冤!真冤!什么处女地也是乱草丛生!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!什么“信”字不该这么写,因为人言不可信呀!
乙女喷射状的狂吐,好象她要把这几年的恶心全吐出来。我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但还是让她吐吧!吐吧!还能够吐出来,吐干净,这也许是不幸中之万幸了!

唉!处女地的两朵花蕾,一朵还没绽放就身心憔悴了。另一朵虽已开放,却也被杂交得面目全非了。

这叫什么事儿!我拿起笔洗,来了个大泼墨,任由水墨在雪白的宣纸上放射性地渲染。最后,我在仅留下的一小块白宣纸的角上,盖上了一方血红的无字印。

再再后来,乙女在她的丈夫的帮助下,把这个故事做了改编,然后她和他的丈夫一起,又把它画成了卡通画出版了,并得到了国家的文学处女地创作大奖,天皇还在皇宫接见了他们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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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真实的“乙女”画的小乌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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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了吗? 离了! 噢!⋯⋯ [小説]

此系小说素材草稿,请看官切勿对号入座

17年前,国际电话的内容几乎都是:离了吗?离了!噢!⋯⋯还好吧?还好!噢!⋯⋯


剪不断,理还乱

今天是三八妇女节,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我离婚前后的枝离破碎的片断,在沉淀了17年之后,这些片断又象显像一般,慢慢的一张一张浮现出来。
来到日本的第三个年头,我和前夫离婚了,要想讲清离婚的理由吗?我的文化水平?难!
就是说不清的缘由,剪不断,理还乱的,当事者迷了17年,今天在这儿也只是“事后诸葛亮”了吧。

鸡毛蒜皮

人们总讲,夫妻吵架,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更何况我是把吵架当做教养问题的人。尽量避免吵架,这就更糟糕了。亲身经历使我悟到:出了问题还把它当鸡毛蒜皮的事,那可就惨了!是谁养了鸡,是谁抓住了鸡毛?是谁剥开了蒜的皮?满嘴口疮咬一瓣生蒜试试?有时蒜的辛辣能让你痛苦不堪的?我这样一拆一析,就觉得不光是鸡毛和蒜皮的事了,问题不可小视呵 !

我没有防微杜渐

邻居告诉我,我不在时,我丈夫和小保姆总穿情侣装骑车出去,我不在意,因为那时,服装的款式和颜色太贫乏,凑巧了吧?后来想到:小保姆洗熨衣服,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呀!

自卑的伪装

小保姆很自卑,生怕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地方口音,用事先写好的纸条买东西,小卖部的人一直以为她是聋哑人。

小保姆很时髦,梳妆打扮,决不亚于他人。她生怕别人知道她的保姆身份,聪明的她,总能在乘电梯前,轮到我抱着孩子。(当时,还有专人开电梯)开电梯的人,在很长时间误以为,抱着孩子不修边幅的我是保姆,而衣着讲究的她是女主人。(我还一直很开心,得意我的毫不在乎和我的平等意识。)

若近若离

丈夫总是围着小保姆转,经常做无意碰撞触摸到她的敏感部位之状,小保姆则娇嗔地作出不满状(刚开始,我相信是真实的)。我计较则显得“斤斤计较”,我视而不见则导致了他们的“习以为常”。小保姆已感觉到,能够改变她命运的人是我丈夫,非他莫数,于是,使出了浑身解术⋯⋯。

小保姆想回山西老家探亲,又说一个人回去害怕,(当时她 17岁,我也有些不放心。)当时,我是因为什么离不开,就让丈夫护送⋯⋯。结果,正好被我老家的亲戚看到他们那个⋯⋯,亲戚只有“眼见为实”,却拿不出“铁证如山”,(亲戚说:来不及呀!)丈夫说这是扑风捉影,我也不想自寻烦恼,又一次糊里糊涂的放任自流了。

闻所未闻的游戏

天安门事件开始,我突然从杭州回北京,见家中三张单人床合并在一起?诶?问?
丈夫理直气壮的说:大兵在楼下安营扎寨,天天枪炮声,孩子和小保姆害怕,非常时期,请理解!况且,中间隔着孩子呢?你放心!(没想到,他如此会乱中做乐!可我,当时被非常时期的“非常”打懵了)
邻居们早都知道,在我回来后,所有人的眼神都在我的脸上找答案,我第一次在国难和家难面前咬紧了牙关,时而一脸的若无其事,时而一脸的无奈。

记得,在我决定到中国美术学院进修时,公公很不高兴的表示不理解?说你还学什么?(我心想:哼!男尊女卑)公公又说:你一走,剩下你丈夫和小保姆合适吗?我表示对丈夫绝对信任。(我心想:公公看我如此信任儿子,一定高兴!)公公直摇头⋯⋯。事实证明不听老人言,吃亏在眼前。

我进修回来后,孩子告我,爸爸和阿姨在床上做肚子顶肚子的游戏,刚开始,我还回不过味儿来,再一琢磨,我浑身的血都凉了,脑子一片空白,这就是血液下沉大脑失血的原因吧?(我不是怒发冲冠型的,是沉闷型的,闷死我了。)我忍住眼泪,让孩子再说了一遍,我用录音机把孩子的话录了下来,等我向丈夫核实真相时,丈夫说孩子在胡说⋯⋯。可是,这次我相信四岁的孩子,因为幼儿园绝对没有这样的游戏。

死火山

我心如死灰,只想赶快把小保姆和他分开⋯⋯。否则搞不好她会增大腰围了?
幸好,因天安门事件,我因祸得福,天赐良机,婆婆放弃了回国的想法,原本让长子在北京留守的打算收回,同意我们去日本了,本来不能积极争取的我,也变得主动了,因为我想用隔断远离的办法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。我期望他们的热恋在长期的远远的隔离之后,也许会冷却,就让它成为日本的死火山吧?

活火山

到了日本,我在婆婆家的浴池里大哭,总算熬“过来”了!婆婆问我何故?我谎称是感激婆婆的召唤。
在日本我拼命的工作着,我比丈夫大五岁,丈夫对我这“女大五,赛老母”的特有的责任感,从刚开始乐于接受,到理所当然,再到莫名其妙的反感,(我越是拼命干他就越反感)对我的许多所谓“高干子弟臭毛病““自以为是”“独断专行”“不识人间焰火”“女强人”“事业型”等等,越来越不能容忍。相反,过去在家帮忙的年轻的她,对他唯命是听,百依百顺。丈夫对她的思念,有增无减,虽然她无奈留在了北京,但他们还在进行着暗中远程遥控,丈夫动不动就找理由回去,甚至一回去就居住半年⋯⋯。他说:希望半年在北京,半年在日本⋯⋯。理想的一衣带水⋯⋯
死火山变成了活火山,能量积压得太多,太久。于是,火山爆发了,结果就成了今天的“结果”。

如释负重

压抑的滋味儿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我身上似乎压着一座火山。决定离婚前,我破天荒的喝了一瓶红酒,可是,身体好象容不下这瓶苦酒,又通过泪腺把苦酒一滴一滴的逼了出来。痛哭了一整天,真叫“痛定思痛”,把压抑多时的怒火喷发了出来。释放!释放!释放!
我们协议离婚了,(当时的手续非常复杂)终于获得了彻底的释放。说实在的,决定离婚比结婚难多了。
当孩子选择我的时候,我更是心花怒放!真是不幸之万幸!

离婚万岁

我笑了!精神上的解放万岁!时间上的解放万岁!人际关系的解放万岁!财务支配的解放万岁!
我要把所有的爱都奉献给孩子,我做到了,很开心!
孩子笑了!她说:再也看不到妈妈的愁容了!再也不用穿梭在父母冷冻沉闷的空间了!(她理解不了妈妈,爸爸,阿姨的位置更替的游戏规则)她说:每次去爸爸家就会莫名其妙的紧张,虽然我相信他们都在尽力让孩子高兴。可是,当他们有了自己的结晶时,孩子就不愿再去了。我觉得孩子失去了父爱,可孩子说:妈妈把给爸爸的爱给了我,三个爱,多了呀!孩子在这方面,从来是外交高手。好开心!

礼尚在不往来

离婚之后,我和前夫还能保持礼尚往来。但是,我怎么也无法满足前夫的愿望:我和小保姆也能够礼尚往来。前夫曾几次带她开车到楼下,(以见孩子为理由,)我都拒绝会面,只让孩子下去⋯⋯。结果,到晚上,一定会在梦中梦见在和她吵架,我想痛骂她一顿,“怎么能把自己的幸福,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?!?!?!”但又憋着一肚子气骂不出来,最后还是憋醒了⋯⋯。醒了之后,又想着,要是这么这么说就好了!又是一通胡思乱想⋯⋯,回回如此。(吵架无能之人)
同住在一个城市,有时偶尔在街上碰上她时,我就会浑身颤抖,是气愤!是伤感?是挫败感?乱乱的。于是,又是几天的茶饭不香。
勉强维持着上述状态,等于慢性自杀。我说我非憋屈出个什么癌症来不可!我有时很羡慕那些泼辣的人,痛快淋漓的发泄,也是一种能力呀!
不得以,搬家!不在一个气场,心情舒畅多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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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合院的黄鼠狼(草稿) [小説]

sc00015dc801.jpg我从0岁到四岁搬过四次家,沈阳,北京西苑,鼓楼黑芝麻胡同,东四灯草胡同。后两个是四合院,黑芝麻的是标准的四合院,院子当中有一个花坛,花坛里长了一株刺梅,周围长满了鬼脸小花。花坛的下面有一个排水孔,听哥哥说他看见那里边有黄鼠狼,哥哥们总想抓住它,他们堵住了一个口,又在另一个口放了一个经过改造的大老鼠夹子,他们蹲守了无数次,也没有抓住过黄鼠狼,后来,阿姨们得出了结论,这是黄鼠狼精,不能捉,还得供着。怎么供呢?说来也有意思,就是下雨的时候,把刺梅的刺掰下来,扎在小孩们的右手大拇指的指肚上,然后举着右手围着花坛转着跑,还得喊着:“天阴啦,下雨啦,黄鼠娘娘求你啦!”求什么也不知道。
一天夜里,天阴下雨,电闪雷鸣,我上完厕所出来,在厕所门口想等雷声响后再往房间里跑。这时,一道闪电射下来,我看见了躲在花坛洞里的黄鼠狼,那被闪电反射得闪亮闪亮的黄绿色的小眼睛,我忽然觉得,黄鼠狼精也怕雷鸣闪电呀?不知为什么,我胆子倒大了,在院子的回廊里等着下一次闪电,还想再看一看那神秘的小亮点儿,但我再也没见到。后来,我问李阿姨,李阿姨说是我把黄鼠狼精的魂看在我眼里了,以后,闪电的时候喊一声:“还给你!”就成了⋯⋯。现在想想,大人真会虽口瞎编,小孩儿还真信呢。sc00015dc8.jpg
灯草胡同的住所,是经过日本医生改造过了的四合院,大门是洋式的,二门是中式的,三门是和式的,进了三个门两个院子才是正院,第一个长院儿有一棵大核桃树,方砖路两旁种了很多薄荷草。第二个院子,种有一棵石榴树和一架葡萄。第三个正院种有三棵枣树,在我们刚刚搬过来的时候,其中有两棵挨得很近的小枣树,在大风过后被刮倒了,爸爸把它们绞在一起用麻绳捆绑住,使它们重新站立了起来,被捆绑的三个地方连结在了一起,成了连体树,爸爸说,你们双胞胎也要向这双胞枣树一样,互相支撑,互相帮助,永不分离⋯⋯。第四个院子,有一棵香椿树和桑树,这个院子在最南边,大家都叫它南院。在这个南院我们养了许多小动物,有鸡有鸭有兔,有时还在餐厅旁的储藏室养蚕,童年的生活非常愉快,丰富多彩,但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黄鼠狼的“拜年”,真是防不胜防,小鸡被吃的悲剧常有发生,家里八个孩子,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出好办法来。记得有一次,大哥说发现了黄鼠狼的大本营,在烟筒院儿里,那是三门旁,专为冬天烧锅炉的工人住的房子的后面的院子,因平常没人进去,野草长得有一人多高,三个男孩儿在那儿都被黄鼠狼的屁熏过,当然也就抓不到它们了。
现在住在城市里的孩子,生活的枯燥是今天的无奈,每当我的孩子听我讲我的童年的经历时,都露出羡慕的神情,。遗憾的是,在水泥,玻璃堆积的城市里,这种生活一去不复反了,黄鼠狼也搬迁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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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我和小妹成了牺牲品 [小説]

我和小妹成了牺牲品
sc0004780302.jpg 我刚出生的时候,还是供给制,不是工资制,家里的保姆,是国家派来的,谁负责做饭,谁负责卫生,谁负责看管小孩,都是组织分工的。爸爸妈妈也是一个星期回来一次,每当星期六的晚上,只要孩子们听到爸爸的司机在门口按喇叭,孩子们就往外跑,比赛是谁第一个见到爸爸,我最苯,总是最后一个。有时,为了第一个看到爸爸,我就早早的蹲在大门洞里等,阿姨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小门蹲(礅)儿。听阿姨说,我脸上的三个伤疤,都是跑时摔跤磕的,下巴上,额角上,鼻翼旁都留下了痕迹。最严重的是下巴的那道伤疤,被缝了五针,额头旁的是三针,鼻翼旁的是一针,因为,每次都出血,妈妈.司机.阿姨,都手忙脚乱的把我往医院送,我不但见不到爸爸,反而招徕大人的一番数落,心里好难过,好伤心,但小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痛,一到星期六,又是拼命地往外跑,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意外,结果我成了个小麻烦,好招李阿姨的讨厌。
李阿姨很讨厌看小孩,时常和做饭的保姆吵架。她认为,做饭可以解馋,而看孩子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。她们经常吵架,然后,李阿姨就常常暗地里使一些小手段折磨我,拿我出气,我才两三岁,也不可能反抗。记得后来范阿姨告诉我:有一次,别人一抱我,我就哭,把我放在椅子上我也哭,把我放在床上还是哭,招得阿姨们烦,把我扔在床上不理我,结果,我趴在床上反而安静。妈妈一个星期后下班回来抱我时,我哇哇大哭,妈妈奇怪,问阿姨怎么回事儿?阿姨说,这几天一直这样,一抱就哭。妈妈也百思不得其解,最后,脱了我的衣服观察,才发现,我的屁股上有一快红肿,摸一摸,里面好象有什么硬的东西,妈妈不放心,和李阿姨一块儿去医院检查,照透视才发现,我的屁股红肿的地方有半根缝衣针,医生取出来看到针已生锈,医生摇着头说,没见过这样的家长,孩子太可怜了!妈妈看着阿姨,李阿姨闪烁其词,语无伦次,面色通红。是什么原因,使我成了她的出气桶,牺牲品,无法得知,但对无辜的我手段也太狠了⋯⋯。难怪我到现在还对注射扎针那么恐怖,原来根源在这儿,半根锈针的惨痛记忆呀!
我是姐妹中长得最难看的,脸上还有三处伤疤,幸亏还恢复得不错,看不太出来。但更不幸的是,在我刚刚换完门牙的时候,胡同里有一个练习骑自行车的人,看见我在前面走,慌得越想跺开越往我这儿来,她一边叫一边向我冲过来,我被撞倒了,磕掉了半个门牙,真是什么什么偏逢连阴雨,黄鼠狼专咬病鸭子,本来长得就不好看我,更自悲了。记得有一次,全家人在一起吃饭,爸爸瞅不冷的冒出一句话:小沈是咱家长的最丑的,跟谁都不象⋯⋯。我难过得吃不下饭,跑回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,用枕头压住头大哭。一会儿妈妈进来了,坐在我的床上,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:别哭了,长得不漂亮没关系,长本事比长得好更重要。我听不懂,但好象听了进去,从那时开始,在我小小的心灵埋下了一棵要长本事的种子。因为,我知道除了妈妈不会对我另眼看待外,其他人就别抱什么幻想了。李阿姨就是如此,事事拿我出气,我也不敢告状,因为我吃过因告状遭到的更可怕的报复的苦头。
sc00047803.jpg 我最小的妹妹黄小小,长得最漂亮。眼睛圆圆大大的,皮肤细细白白的,又和爸爸同属羊,我爸爸视她为掌上明珠。每到星期六回来,爸爸就先把她抱在怀里或放在膝盖上逗着玩儿,妈妈则是招呼着其他孩子。可是,有一天,爸爸刚下班回来,发现小妹面色惨白,一摸额头,温度高得烫手,爸爸叫阿姨拿体温表的时候,小妹开始抽搐,口吐白沫,爸爸大叫,“快叫司机来,去医院!”家中的空气凝固了,我们其他小孩都不敢出声儿,好象一出声儿,空气就会爆炸一样。
当爸爸从医院回来的时候,一脸的阴云,李阿姨被叫到了爸爸的在家里的办公间。这是发生重大问题才在那儿谈话的地方。我的小妹,因长时间高烧不退,治疗不及时,脑膜炎后遗症是不可避免的了,李阿姨的责任是无法逃脱的,她因为不满意自己的工作,消极怠工,小孩有病也视而不见,也不向爸爸妈妈报告,爸爸妈妈非常后悔,半根锈针的事故就应该引起他们的警觉了,但他们认为,这也许不是里阿姨故意而为之,是工作失误,不可避免。这次,爸爸向组织汇报了此事,组织决定开除李阿姨的职务,换了一个姓孙的阿姨顶替了李阿姨的工作。几天后,李阿姨的丈夫来接她回山西老家,李阿姨哭红了眼睛,一抡胳膊,把摆放在窗台上的生肖小动物胡噜了一地,我跺在门后,看到玻璃小蛇摔成了两段儿,李阿姨的丈夫把它们捡起来,用脏兮兮的手帕包了包,揣在兜里,微微的冲我哈了下腰,然后,一声不吭地拉着李阿姨走了。
sc0004780301.jpg 我的小妹傻了,漂亮的眼睛也有点斜视了,智商是3岁,她只活到36 岁,伴随照管她最长的是范阿姨,孙阿姨管做饭,阿姨们也不再吵架了,可我的小妹却再也康复不了了。后来,供给制结束了,家里只留下了范阿姨,直到文革开始,在街道委员会找过她以后,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,她造反了,不干了。再后来,她开始沿街卖冰棍儿,也是白发苍苍的, 3分5分一根儿的冰棍,能有几分利呢?我们虽然有时听见她的沙哑的叫卖声后,出去买几根冰棍,也无话可聊,气氛很尴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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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龙生九子(草稿) [小説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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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妈妈属龙,爸爸说:龙生九子,他信这个。妈妈则百依百顺,不折不扣的执行着爸爸的既定方针,成了苏联式的英雄母亲。
爸爸叫黄之丰,妈妈叫梁玉,爸爸比妈妈大九岁,属羊,妈妈属龙;
第一组孩子:黄小林.黄小双.黄小大,老大.老二属猪,老三属牛;
第二组孩子:黄小哈.黄小滨.黄小中,老四.老五属虎,老六属龙;
第三组孩子:黄小沈.黄小阳.黄小小,老七.老八属蛇,老九属羊。
后勤组:郝司机,李阿姨,范阿姨。
我家的李阿姨喜欢买生肖小动物的小饰物,在她住的房间的窗台上,按上述的顺序摆了一排玻璃的生肖小动物,在阳光的照耀下,五颜六色的,好看极了。后勤组的叔叔阿姨们的属性我记不得了。但我记得李阿姨总说的一句话:这一家真是吃皇粮的,还让饭开香做饭,(因爸爸姓黄,妈妈姓梁,范阿姨叫范开香)我这个木“子”李的就只有看孩“子”了。
爸爸有个野心,按他的理想:九个孩子每人学一门不同的外语;每人会一种乐器,每一个孩子从事一种不同的工作。我喜欢画画,爸爸说,那你就争取做个画家吧。
我记得爸爸希望:我大姐学俄文的,大哥学日语,二姐德语,三姐法语,二哥英语,三哥意大利语,我和妹妹还小,还不需要选择,现在想想,还真不知道该选什么外语,葡萄牙语?西班牙语???
爸爸的希望:这些孩子们将来的工作是:科学家.政治家.建筑家.艺术家.外交官.医生.教师.军人.公安。在若干年之后,爸爸妈妈去了干校,九个孩子除了一个孩子因病在家,其他八个全都去了兵团.农村.干校。再过了若干年,爸爸妈妈解放了,光复原职。孩子们也确实出来个医生.教师.艺术家.政治家.科学家.还有一个护士,一个行政管理人员,一个无业游民,一个脑残的患者。
爸爸还希望:每个孩子学一样乐器,可好象没付诸行动,我只记得,大哥学过长笛,大姐学过手风琴,二哥学过二胡,三哥学过吉他,我学过月琴,但谁都是半途而废,后来,我问爸爸为什么?爸爸长叹一声说:是因为文革,什么都半途而废了!什么都半途而废啦⋯⋯!
爸爸沮丧的表情,我永远也忘不了。好象离他龙生九子的初衷有很大的距离⋯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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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蛇出洞(草稿) [小説]

sc00042223.jpg53年的冬天,在沈阳火车站附近的医院,我和妹妹被早上八九点种的太阳迎接到了这个世界。这是我们家的第三对双胞胎。第一对双胞胎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,妈妈随爸爸的部队骑马穿行树林里时,妈妈临产走不了,爸爸叫警卫员马上到附近村庄找接生婆,好不容易找来的接生婆,没有接生过双胞胎,搞得手忙脚乱,⋯⋯一对龙凤胎出世了,我爸爸给他们起名叫:小林.小双;第二对双胞胎,降生在哈尔滨,起名叫:小哈.小滨;可想而知我和妹妹的名字了,我叫小沈.妹妹叫小阳;在这三对双胞胎的中间我的父母又制造了三个单的,分别叫:小大.小中.小小。
我的妈妈怀孕六次,生了九个孩子,三男六女。我的爸爸总是笑着说:这是恶性循环,爸爸妈妈的制造厂生产能力太强,刚有接触就结果,爸爸只好耐心等待,好不容易等到瓜熟蒂落,又是一次让爸爸难以忍耐的循环往复⋯⋯。我的妈妈也笑称:她就是大海,(我的妈妈老家在蓬莱岛,出生在大连,与海有缘)肚子就象海浪,一起一伏的⋯⋯,这不,就孕育出了九个宝贝。
小林.小双.小大; 小哈.小滨.小中; 小沈.小阳.小小。 爸爸妈妈为了让保姆好管理,不得不把我们这样分成三组,吃饭分碗筷,洗澡准备毛巾,看电影发票,全是三三制,住的房间,虽然是合并同类项,也是三人一间。那时,因是供给制,家具按人头发配。除了爸爸妈妈的寝室,办公间,客厅,餐厅的家具比较好一点儿外,孩子们的用品家具桌椅全一样。
非常奇怪的是,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三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,我的袜子的脚指头的地方破了,想让妈妈给我买一双新的,我的妈妈打开我的衣柜抽屉,让看我和妹妹的李阿姨,把破了的地方三补两补的,变成了更小的袜子,放在了最小的妹妹的衣柜里,又把姐姐穿破了的旧袜子拿过来,用同样的修补办法,按我脚的大小缝补了一番说:好了。晚饭前,妈妈在全体孩子面前宣布:你们穿衣服的规定是:上衣三件,裤子三条,裙子三条,袜子三双,还有一大堆的什么三,妹妹穿姐姐的,弟弟穿哥哥的,懂了吗。我从此记住了,什么都是三件。这是我三岁时唯一记住的一件事,来作客的叔叔阿姨问我几岁了?我就伸出三个手指头,说三岁,袜子三双,总是引来大人的笑声。sc00043615.jpg
再大一点儿了,总有人问我属什么,我不知道,问妈妈,妈妈说我属小龙,妈妈属大龙。大龙生小龙吗。可带我的李阿姨说我属蛇,我又问妈妈,大龙怎么能生蛇呢?妈妈说小龙就是蛇,我也听不明白,问我是从那而来的?妈妈指着她的鼻子的两个洞说,看,你和妹妹就是从妈妈的鼻孔里钻出来的。我信了,还一直信了很久。现在想想很好笑,所以我把我的出生称为:蛇出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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